无天日。

沈巍沈鬿尽管是鬼族，但上了地就要入乡随俗，读书自然是其中必不可少的阶段。为了从头学起方便，他俩化身为少年模样，正儿八经读起了初中。就是可惜没在一个学校，尽管两所都是并列第一的。
“那就送你们到这里吧，反正你们两所学校隔的近，有时间串下校，”赵云澜笑笑，“你们这个关/系/户还挺硬的。放心走动。”
“嗯。谢了。”沈巍点点头，转身拍拍沈鬿的肩膀，扭头走进学校里。
“诶等等，你们确定还要戴面具？”
“嗯……毕竟不想见光。”
“好吧好吧。祝你们学习生涯顺利。”赵云澜挥挥手。

事实证明，赵云澜并不是一个心想事就能成的神仙。
沈巍过得还顺利，因为在开学第一天，他就嘴角带着温和的微笑把在学校里嘚瑟的校霸打趴下了，起因是他嘲笑沈巍的面具并尝试摘下它。
“不要太不自量力了。”他还是温润地笑笑，拍了拍躺在地上的人的脸，离开了。
本来想低调生活的他，在上学第一天的早上，无意间把自己的名声打响了。
可惜在沈鬿这里恰恰相反。
由于进班时的畏畏缩缩，还有那副不合群的面具，直接将他推上风口浪尖。
“喂，小子，把面具摘下来给爷看看。”
沈鬿没吱声，只是抓紧了拳头。
“听不见话啊？！”领头人一怒，顺势把沈鬿推倒在地上，伸出手来想要拽下他的面具。
沈鬿发现他的意图，紧紧扶住自己的面具，那人发现自己的力气居然不比这个新来的怪人大，气急败坏之下狠狠踢了躺在地上的沈鬿几脚，掩饰尴尬后朝他脸上呸了一口，骂了一句怪//胎才转身离开。
身后的小弟本来也想上去现现自己的厉害，可看到沈鬿布满阴霾的眼神后讪讪收回手跑了。
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不过一秒的功夫白衣服上的污渍尽消不见。
“啧。”他啐了一口嘴里的血，走进了教室。

上完第一天的课后回家路上兄弟俩碰了面。相视一笑，肩并肩一起走回了家。
衣服上的灰尘都没了，更何况沈鬿嘴角仍旧挂着一如往常的笑容，沈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哥，你今儿怎么样？”
“还不错啊，你呢？”
“我挺好的。”沈鬿放大了脸上的笑容，给了沈巍一个大大的拥抱，“那哥，我写作业去了。”
“嗯，我也要去了。晚饭吃什么？”
“随便一点就好啦。”他摆摆手，走进自己的房间里。
背靠在门上，他深呼吸几口才平复下自己的心理。老子他妈的活了一万五千年了来这里受罪。随便翻开一本作业也是简单得让人心烦。噢，他好像在读初一。
拿起一旁的笔，他摇摇头，还是认命了。哥哥说什么是什么。乖乖读书就读书吧。
可他不是大学教授吗？陪他上初中干嘛？疑问绕着脑子转了几圈也就忘了，沈鬿带着淡淡的微笑打开了作业本。
这边的沈巍看着作业扶额。
简单得他都不想下笔。鬼王毕竟是王，智商自然一等一的高，更不用说他是还个大学教授，看这些初中的题目真是无趣极了。
要不是……要不是因为自己缺席了弟弟的一万多年，想补偿回来，怎么可能读什么初中。
唉，还是写吧。他认命般叹口气，顺手一挥答案便潇潇洒洒的留上去了。

沈鬿从来没想到有些人是会蹬鼻子上脸的。
他是鬼王，可他骨子里恰恰有着与自己天性相反的自卑和怯懦。以前他总拿狠戾来掩饰自己，尽管他知道他无法很好的控制异能，但现在答应了哥哥不再使用异能，那么他的胆小和畏惧就无法掩盖了。手上控制不好力道，万一死了人……自己怕是又要被哥哥抛弃。
相比这些人的打骂，他还是更畏惧哥哥再把他抛弃
于是他咬唇，背靠着墙承受这些人的恶意。
可你们知道的，人的贪婪远远不止这样。
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痛呼的沈鬿让他们受挫，他们不满于此，变本加厉的打他踹他。可有什么用呢？沈鬿以前受的伤比这深刻多了。这些对他来说，就像是挠痒一样的痛感。
反而……反而激起他的受/虐/欲。
可他还是忍不住的颤抖，他在心里骂自己懦弱，骂自己狗/屁/东/西，骂自己不争气没得脸。
有什么用呢？他还是怕。尽管他是鬼王，尽管现在他的哥哥没有抛弃他。
啊。这是受够了这样的自己。
等着他们打完，泄完气，骂骂咧咧的走开，沈鬿才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回到座位上。小伤又如何？小伤传来的细细密密的疼痛也不是好忍受的。
用黑能量治愈？万一控制不住又变得残暴嗜血就完蛋了。
靠。他咬咬牙，还是体验了一下凡人的痛苦。

日子这么一天天过去。沈巍在学校里混得风生水起，当然，不是他刻意为之，沈鬿也被欺负的渐渐麻木，顺其自然了。
每次的考试他俩自然而然名列前茅，赶超第二名不知道多少分。沈巍因此又吸了不少粉丝，但是沈鬿不同，他得到的只是更多的打骂和欺凌。更有甚者要求他帮他完成作业。
呵，排名第一的学校？沈鬿暗自唾弃，但还是认命般拿来了他们的作业。
沈巍觉得不对劲。这么简单的作业，以弟弟的资质绝对不需要写这么久。但最近几天他写作业的时间越来越晚。
问弟弟，永远都是那副“别担心，我很好”的微笑，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
仗着自己是关/系/户，他大大方方逃了课，径直走进隔壁学校。
在走廊上，沈巍看着旁人鄙夷唾弃的模样，心里已经暗暗有了答案。再没走几步路，几个人把他围了起来。
“哟，怎么，去换了副面具就以为我们认不出你了？被打了这么几天就想着躲了？你别忘了今天早上还躲在墙角里瑟瑟发抖的样子。”
“让开。”沈巍沉下脸色，眼中凛冽尽显。
那些人感到些后怕，终于发现这个“沈鬿”的不对劲。但他们的脸面要求他们硬着头皮说下去。
“你说让就让啊？以前挨的打不够是吧？”
“你们打他了？”迅猛袭来的杀气让那些人怕的几乎要下跪，甚至几个人直接掉头就跑。
不给剩下的人反应的机会，他出手迅速，拳风呼啸，席卷着万钧力道向他们袭去，但弱//渣就是弱//渣，不过几秒全被沈巍撂倒，一个个躺在地上呻///吟。
“打了几天？每天多少下？”他随便拉了旁边看戏的一个人，凶狠的目光几乎将那个人戳//穿。
“从……从开学就开始了，每次都是连踹带打，沈鬿……沈鬿都是躺在地上受着，也不说话。”
沈巍的眼眸微微眯着，每听到一个字，杀气就更盛一重。滔天的怒火自心底燃起，烧得他理智尽失。
他这时才明白鬼族的戾气与生俱来，再怎么掩盖也会一直流淌在鲜血里，随着自己的心跳，一点一点敲击着他的灵魂。尽管他知道那玩意儿他没有，可这样的感觉太过于真实了。控制不住的嗜//血欲让他眼睛通红，青筋暴起。
“……哥？”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沈鬿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却发现自己哥哥的脸色非常不好，猛然反应过来看向地上躺倒的那些人，才如梦初醒般拉着他的手臂，“哥，别冲动。”
“他们欺负你了。”他的眼里还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我没事的。”他眨眨眼睛，嘴角宽慰一扬，“我们先回家吧。”
沈巍抿唇，一言不发拽着沈鬿的手腕就大步离开。好巧不巧，就掐在他的伤口上，微微瑟缩一下却不敢吱声，而这小小的动作貌似并没有引起沈巍的注意。
直到两人走远了，那些围观的人才缓过劲儿来，逃跑的小弟们又匆匆赶来扶起自己的兄弟和老大。
“太恐怖了。”大家在心中感叹。

到家后沈巍明显是一副怒气未消的样子，他深呼吸几口气，才稳住声线道“把你的伤给我看看。”
“没有啊哥。没伤。”沈鬿还是笑嘻嘻的，嘴角的弧度一如既往。
“伤，给我看。”
“……”沈鬿咬咬下唇，终是颤颤巍巍伸出手。
撩起长袖，就看到青/紫/色/的/痕/迹密密麻麻遍布了苍白的手臂，轻轻一碰就看到那人一抖，又咬紧牙关不肯发出声音的倔强模样。
挥挥手用黑能量恢复了手臂，他缓和了语气，“还有吗？”
“……有。”沈鬿想了想，还是转过身去露/出了自己的背。
更多了。甚至还有擦破皮肤往外渗血的。扶着他的肩膀转过身，果不其然，腹部也是布满了伤。
沈巍叹了一口气，动作更加轻柔的帮他治愈伤口。然后才拉着他到沙发上坐下。
“为什么无法治愈自己的伤口了？”
“不吞噬就没有能量来源。我只有一点点的黑能量可以运转。”
“一点点的也足以自愈，为什么不用？”
“……我用来消去衣服上的脏印子了。”
“不想让我看到，怕我担心？”
“……是。”
“那为什么不还手？又不是一定要用能量才能打过他们。”
这次沈鬿没说话，而是突然抬起头看向他的哥哥。沈巍从那双透亮清澈的眸子里尽是第一次看到了惶恐和畏惧，深得不见底。
也许是……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吧。
“好了，以后哥哥保护你，再也不会把你丢下了。”他揽紧身前的人，趴在他肩上叹了口气。
“嗯！”
再也不会了，弟弟。

“今天还去上课吗？”沈巍有些担心。
“去啊。我没关系的。”沈鬿还是笑，拿过旁边的面具戴上，“哥你昨天比我还不冷静哦。”
“你受欺负都不跟我说一声。”沈巍皱眉，敲敲他的脑袋，“以后要告诉哥知道吗？”
“知道了。”沈鬿笑着摇摇头，转身出门了。
关/系/户就是不一样，整整一天的逃课也没听到任何的责骂声。那些人许是被沈巍吓怕了，无人敢上前像以往一样欺负沈鬿。
但人的意志力怎么可能这么脆弱？更何况昨天在他们的眼里就像是耻辱，就像自己的尊严被别人放在脚下踩碎。
对，就是这么没有自知之明。
于是不能正面进攻挽回尊严，他们选择了背后嚼耳根这一光明道路。
“啧啧，哥哥那么强，却有个这样的废/物弟弟。”
“是啊，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被抛弃了吧。要是是我早就在他出生时把他掐/死了。”
“看着就碍眼啊。天天瑟瑟发抖装可怜，又没点能力，就是个垃圾。”
“呸，废/物。”
所以说，有时候打倒人的并不是肉体上的攻击，更多的击垮武器是语言和精神上的残害啊。
沈鬿不是第一次厌恶自己的好听力了。这样的话让他的怒火无法克制地冒起，他甚至自己都来不及反应就瞬移到那些人面前，双手掐住讨论最大声的人的脖颈，“你再说一遍，谁会抛弃我？”
“你……你哥会抛弃你这个废/物。”那个人丝毫没有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对于自己生命的威胁，他甚至还在挑衅，“你有本事，就掐/死我。”
胃里翻腾的吞噬欲//望几乎吞没沈鬿的理智，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喊自己杀了他，杀了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嘲笑他说哥哥会抛弃他的人。
可心里还有那么点声音在叫“你可不就是个废/物嘛。他说的错了吗？而且你哥确实抛弃过你啊。”
“啊！！”声音压着喉咙溢出，嘶哑得不成样子。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手上的力道猛然增加。小杂/碎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生命正在不停流逝。他一急，伸手去掰，却不过是以卵击石，毫无成效。窒息感一阵阵袭来，他就像上岸的鱼一样狼狈不堪。
“面面，你要是再杀人，我就不要你了。”哥哥的话在脑海里炸开，沈鬿终于回过神挽回理智，他看向被自己掐着脖子面色通红的人，手上若隐若现的黑色雾气，还有旁边人惊诧的眼神，捂着嘴巴抑制惊呼的样子，才惊慌失措地松开手。
刚卸下力道，一股强大的力道便击在自己的心脏上，甚至是狠力一掐，就像是紧紧攥着自己的生命而无法逃脱，五脏六腑被恶意揉//捏成一团，筋骨重塑。紊乱的黑能量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撞得他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几乎是瞬间，一口鲜血从口里喷出，他甚至来不及伸手捂住。
然后就是戾气的爆发。杀气铺天盖地的从他身上涌出，席卷了整个教室，而他站在污秽的正中央，白色衣衫随风飘荡，就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阎/罗/王。
可他确实就是从地底下爬上来的鬼。
这股力道比起上次的沈巍有过之而无不及，身侧站得近的直接跪在地上求饶，胆小的女生开始撕声尖叫。
不，我不能杀人。哥哥会不要我的。
他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生生止住外露的杀意。可这直接导致他受到更重的反噬，这种感觉几乎让他痛得在地上打滚。
不，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他双目赤红，猛咳出一口血后匆匆转身，到了没人的楼道里直接瞬移回家。没有时间再能给他耽搁了。
沈巍明显感受到了不对劲，强烈的不安将他笼罩。毕竟双生鬼王之间还是有点心灵感应的。他匆匆举手报告后离开，赶到了沈鬿的教室里。
一进去就看到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众人，甚至没人有力气站起来。还有一个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但所有人都还活着。
他轻舒一口气，随后马上布下结界消除了所有人的记忆顺便治愈了他们的伤口。
说是说伤口，不过是那些人被吓得瘫了。那个脖子上有掐痕的也是安然无恙，就是惊吓最大。那么地上的血迹是谁的不言而喻。
沈鬿没在这里，那肯定是回家了。
心急如焚的他第一次觉得瞬移也这么慢。

白色的一团蹲在角落里颤抖，灰白色的长发搭在肩头，白色的衣衫上尽是零零散散的血迹，听到脚步声的瞬间抬起头来眼露杀气 却在看到来人是哥哥时硬生生憋回去显出半分清明，可没能持续多久又恢复那个狰狞的面孔，痛苦的神色让沈巍看着心颤。弟弟的挣扎在眼睛里显得清楚，时而混浊时而清澈，但不变的是眼底的绝望和悲哀。
“你……快走……我控制不住自己了……”沈鬿颤抖着发声，试图阻拦住正在靠近自己的哥哥。
“你这样下去会死的。反噬比你想象的可怕多了。”沈巍皱着眉头继续前进，不顾他的劝阻。
“可我……呃不能杀/人……你会……不要我的……”过度失血和疼痛的折磨让沈鬿像是被掐住喉咙无法说话，他几乎是吊着最后一口气，“你……快走！我……死就死了……你不能……呃……有事。”
沈巍眉间褶皱更深，拿起手机边拨打电话边抱住自己的弟弟试图传输能量安抚治愈他。
“喂，云澜，现在有没有可以杀/死的人？”
“你疯了？想着杀/人？？”
“我过会儿跟你解释，有没有？”
“有倒是刚好有一个……在辉星路46号里，是拐//卖……”
“好了我知道了谢谢。”迅速挂断电话，沈巍抱起沈鬿瞬移到目的地附近，轻轻摸着沈鬿的脑袋，在额上落下一吻“面面，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虽然现在是火烧眉毛的情况，可是不好打草惊蛇搞出太大动静，只得抱着怀里的人飞奔到那人门口，一脚踹开后却发现屋内空空如也，估计是早早听到风声跑了。
沈鬿颤抖的弧度更大，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沈巍一慌，轻轻把人放到地上，然后抓住他的手抚上自己心口，“你吞噬我吧。”
“不可能。”他挣出手来，无力地推搡沈巍，“你……走……”
“不可能。我不会再丢下你了。”沈巍摇头，再次将人一把抱起，“面面，撑住，我会让你活下去。”
搂紧沈鬿后沈巍急匆匆地冲到大街上，上次失去理智好像也是为了怀里这个人。沈巍叹了一口气，忽的眼睛一亮——那个路人耳后墨色浓重，定是犯过大错之人，约莫估测一下也快要被处//刑了。
快步闪到那人背后一掌击晕，拉到最近的巷子里后放下怀里的沈鬿，轻柔地擦去他嘴角的血迹，缓声说：“面面，你可以吞噬他。”
“我……不能杀/人。”
“我让你杀了他。他有罪，放心。”
“啊！！”沈鬿张开嘴，半是痛苦半是满足的嘶哑吼声从他喉咙里发出，蓝紫色的能量便源源不断涌进来。整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五秒钟，他才摇摇晃晃倾倒在沈巍怀里，渐渐平缓了呼吸。
看着那个人的尸体，沈巍抿唇，搂紧弟弟仔细用黑能量检查一遍确定一切正常后又拨打了赵云澜的电话。
“云澜，来辉星路41号附近的小巷子里。”
“你上次话都没让我说完你……”
“对不起。但是你得过来看看有没有杀错人。”
“我靠你还真杀了？还不晓得是不是那个人你就动手了？”
“事态紧急，不容我过多思考。抱歉”
“好好好，你等我，我马上到。”

到了现场，赵云澜皱眉看着地上了无呼吸的人，抬头看向一旁的沈巍，在看到昏迷的沈鬿时眉头一挑，“杀错人了。不过这个人也确实是死有余辜。”
“而且，这不是你的手笔吧。”
“嗯。反噬太严重了，再不吞噬他会死的。”
“你终于看重他一点了。”赵云澜笑笑，拍拍他的肩，“那以后有这样的活都给你们好了。反正你不是也要能量补充吗？”
“谢了。”沈巍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

沈鬿昏迷了七天后醒来，在这七天里沈巍托赵云澜办好了一切退学手续，并在龙城大学申请复业成功，带个助教过去的请求也批了下来。
刚刚醒来的沈鬿眨巴眨巴眼，仔细回忆在自己昏迷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忽然想起自己杀了人。
“哥哥，哥哥会不要我了。”他慌乱地坐起来，却被身旁睡着的人一把拉入怀中。
“醒了？”刚睡醒的声音带着独特的低沉和诱//惑。他这才发现哥哥已经不再是少年模样而恢复真身了。低头看看自己好像也已经恢复成原来模样。
“我……杀//人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我喊你杀的。那人罪有应得，你不必担心。”
“那你会不会再把我丢下？”他的眼里是显而易见的紧张和慌乱。
“不会。我怎么舍得。一个错误犯一次就够了。”他笑着亲亲弟弟的嘴唇，安抚性地把他揽入怀里。
“好了，面面，起床吧，感受在地面上第一天的工作？”
“工作？不上学了？”
“你觉得学了有必要吗？还让你……”他的眼神沉了沉，“受了杂//碎的欺凌。”
“好啦。都听你的。”他扯开微笑，回抱住自己的哥哥。
说是说助教，沈鬿就是戴着副面具待在沈巍办公室里吹空调，看着没戴面具的哥哥被一群女孩子围住问问题——上班时沈巍是不戴面具的，不论以前还是现在。沈鬿眯眯眼睛，发现问问题的队伍中居然还有几个男孩子，不免心里有些醋意。
本来还有几个跟着沈教授进办公室准备问问题的学生，结果一进门就看到像个雕塑一样站在那里穿着修身的白色燕尾服的神秘面具男子，举止之间透着优雅和从容，就是身侧散发出来的气场不太友好，他们缩缩脖子，还是斗胆问完了问题，然后同手同脚跑了。
“诶，面面，怎么说你也是个助教，他们只是问问题而已，别想太多。”沈巍揉揉太阳穴无奈笑笑。
“知道啦哥。”他收起气压，走到哥哥面前讨好地蹭蹭他。
“你还没说上次为什么突然失控。”
“也许是……太饿了？”他嬉皮笑脸没个正经。
“以后每周三去吞个人吧。正好维持你的能量运转。”知道沈鬿是不想让他担心没说真话，倒也不恼，就顺着他的意说了下去。
“谁都可以吗？”沈鬿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有小星星在闪。
“当然是有罪的。”沈巍拍拍他的脑袋，无声的笑笑。
“好吧。我不挑食。”弟弟委屈巴巴地撇撇嘴，又凑到沈巍嘴边细细密密地吻，却被人反扣住脑袋加深了这个吻，丧失了自己的主动权。
吻毕他红着一张脸瘫在沈巍怀里喘气，那人嘴角微笑更甚，跳跃在纸上的笔尖似乎也带上了欢快的节奏。
“今晚想吃什么？”
“有肉，有你就行了。”

他们好像什么都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忘。
END【想看he的看到这里就可以了！！别再看下一段了！！我的废话你想看就看，真正的结尾虐到你了不要怪我。。】

怎么会忘呢？
这只不过是梦里面的美好幻想，临死时的走马灯剧场；从来就不存在什么沈鬿什么鬼面，从头到尾有的都只是他夜尊。
他明白的，他都明白的。
可那又如何呢？毕竟这是甜的啊。
就像现在自己喉咙里梗着的再也出不来的最后一口血一样，明明致命却还是让人存着最后一丝希望。
他缓缓闭上眼睛，这场独角戏也是时候落幕了。
END

老福特的敏/感/词搞得我窒息。排查半天我也不晓得哪些是哪些不是了。
沈鬿是鬼面的名字，我觉得沈面这个……好像还是太随意了点……但是沈面真的很可爱啊！！
沈鬿是我的宝贝儿 @九里明 取的，当然要用。
好了，就废话这么多吧，看得开心。
果然还是一发完最适合我。